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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她這樣的一位作家

去年今日之晨,作家西西安詳離世。即便如此,她的文字與精神仍長存,讓我們不斷發現這苦難塵世中的溫暖與美善。

本月出版的《西西,她這樣的一位作家》收錄二十五篇文章,是西西生前好友、作家何福仁數十年來研究西西的書寫的集大成,分為「綜述」、「分論」、「回應」、「追思」四部分。下文為本書〈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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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在《港島吾愛.風箏》一文提到法國著名攝影師拉提格(Jacques Henri Lartigue, 1894-1986)的攝影,說他拍自己的家人,拍女性時裝、賽車、游泳、海浪,拍風箏,以及各種飛行物體,包括他兄長的滑翔機。他拍甚麼都好像飛起來,原來都不過是日常的生活。但有些東西,他從來不拍。西西在文末說:

 

有些甚麼是他不拍的?是災難、苦痛、不幸。他看過戰爭,兩次。他不是沒有見過苦難,但他要表現的是生活裏的甜美、開朗、良善的一面,叫人不要忘記,戰爭是短暫的。這成為了他不朽的藝術風格。

 

這其實也是西西不朽的藝術風格。

西西同樣經歷過兩次戰爭,一次是日寇侵華,另一次是國共內戰,在內地輾轉逃避戰火,最後才隨父母來到香港。她和拉提格不同的是,拉提格家境富裕,六歲生日,父親就給他一部照相機,讓他隨意拍攝;西西少年讀書時,往往買不起貴重的書本,還得張羅學費,整個冬天因為衣服不足而鬧傷風。中年後提早退休,專心讀書、寫作,寫的可不是流行的暢銷書,而是不斷創新;因為退休金微薄,大部分的歲月沒有資格交稅。她可是樂在其中。

至於肉身的病痛,我們都知道,她挨受的要比一般作家多許多。即使到了晚年,寫作長篇《欽天監》時,眼睛仍受黃斑裂孔之苦。要說苦難,她豈會沒有見過,沒有親嚐?但她要表現的,同樣是生活裏開朗、善良、有趣的一面。她不是要麻痺自己,更不是要麻痺讀者,而是當遇到困難,就面對它,勇敢地,解決它,例如她因治療癌症,致右手喪失功能,她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運用左手努力學寫,多年來,竟然也創作不輟,寫出許多本書。看她一生的作品,我們沒有找到她對人生有一句怨言。這固然是出於本身的性情,積極,溫厚,與人為善,更是由於她對人世的看法,相信人還有善良的一面,她要表揚的,正是這一面。這是見過山不是山見過水不是水,而回復山是山水是水的清明之境。

是的,這是一種超越傷痛的境界,而她始終如一,表現出過人的堅毅。在《花木欄》精妙的代序〈答問〉裏,她寫:「你問我,愁字的筆劃是多少,我說,我們必須努力把這個字忘記。」寫災難、苦痛、傷痕,深挖人類醜惡的作品,還會少麼?人類會因此更幸福?環視周遭,人禍天災竟越來越多。想起四十年前我試譯過唐納德.巴塞爾姆的一個短篇〈工兵克利〉,這是西西很喜歡的小說,故事的主人翁一次大戰時在德國負責運送飛機,因為開小差,有一架飛機失掉了(又是會飛起來的東西),秘密警察一直在監視他。克利向天空搜索一番後,想到的辦法是,運用繪畫的才能在貨單上做手腳;居然可以瞞天過海,連目睹一切的秘密警察也稱讚他,想大力給他一個擁抱,限於「秘密」而不得不自我壓抑。這位愛讀中國短篇小說,愛繪畫和巧克力的工兵,竟是著名畫家保爾.克利(Paul Klee)。收結時,克利說:

 

戰爭是短暫的,繪畫和巧克力卻是永恆的。

 

本書是我過去多年來所寫以及編輯西西書籍的文字,從第一篇〈《我城》的一種讀法》〉(一九八八年),輾轉數十年,累積了二十多篇。歲月不留,想不到本年初還寫了幾篇追思。如今合為一帙。寫的時候,乃因應不同的需要、不同的要求,獨立成篇,時間不同,媒體有別,內容不免有所重複,其中有幾篇,曾見於《像她們這樣的兩個女子》一書,也不再刪修了;向這麼一位作家致敬,並寄予深切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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