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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景變幻|拆舊建新,我城何去何從?

彩虹邨,香港早期興建的公共屋邨之一,獲稱為「香港最美屋邨」,「彩虹牆」更是成為香港的地標,遊客的「打卡點」。

獅子山下的彩虹邨見證着香港的變遷,承載着港人的集體記憶。但隨着歲月的流逝,屋邨舊了,日久失修問題自然出現,重建亦是在所難免。

對於「後九七香港青年作家」而言,市區重建絕非陌生之事。隨着熟悉的城市空間和社區漸次消失,演變成為守衛森嚴的中產階級住宅,或者裝潢華貴的大型商場,作家難免感到惆悵和失落。下文選取作家可洛筆下跟市區重建有關的小說,探討作家如何看待市區重建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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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人〉通過描繪發生在「心水寶」 (「心水寶」的粵語讀音與「深水埗」一致) 的反對改建事件,提出在這個以資本主導地景重塑的城市,市區重建帶來的「無地方性」(placelessness),以及反思城市空間運用的其他可能。「無地方性」與「地方」(place)相對,愛德華·瑞爾夫(Edward Relph)指出,「地方」匯聚了人類和自然的秩序,是人生在世的經驗和意向聚焦之處,個人和社區認同的重要來源,對人而言充滿了意義和深厚的情感連結。然而,當某個環境與其他環境變得相似和單一(可能因為現代化的標準規劃或商業化發展),缺乏獨特而具有代表性的地方讓人的情感依附其上,讓人對該地方產生認同感,便會形構成某個環境的無地方性。香港的市區重建把充滿個性和地方色彩的舊區拆毀,把這些位處城市核心的地區重建成為樓房價格高昂的中產階層住宅,以及租金高昂的商場。重建後的地區,富有歷史感的建築往往被新建的中產階層住宅或商場取代;原來的舊區老店或小店則因為無法承擔高昂的租金,或者原來服務的顧客(原來的舊區居民早已遷走)流失而無法繼續留在重建後的地區經營,要麼搬遷,要麼結業。

▲重建前的利東街(圖源網絡)

利東街在2015年完成重建後,舊日以售賣印刷品和喜帖為主的地區特色已然淡化,成為擁有豪華私人住宅、露天茶座、高級餐廳及國際特色潮流品牌商店的商業住宅區。事實上,經歷資本擴張和地景重塑後的利東街,當中經營的餐廳,商店與售賣的貨品,跟香港其他大型商場之間已無顯著分別,讓人難以對該地方產生認同感,無地方性由此而生。

▲重建後的利東街(圖源網絡)

香港市區重建造成的無地方性,在〈守城人〉裏以面目單一的水泥基柱所象徵。拆毀地區色彩豐富的舊層區,改建成面目單一的水泥基柱,以支持「幻城」持續向高空擴展,乃「幻城」發展的唯一方向。小說描述政府為了把五十層區及以下的層區改建成基柱,打算強行把二十層區唯一還有人住的「心水寶」居民遷往其他層區。清空二十層區後,政府能夠把基柱內部出售或出租給各種機構,興建水電設施、電訊設施和貨倉,促進資本積累。由於「心水寶」最近發現了一口歷史悠久的古井,引起了考古學者和保育人士的關注。於是,留守者、考古學者、保育人士和關注層區改建的社會人士,試圖阻止政府改建「心水寶」。從小說可見,居民除了因為賠償不足,對「心水寶」懷有情感連結,即使面對鳥人威脅也不願遷往他區之外,以李海心為代表的反對者還認為如果失去「心水寶」和當中老舊的事物(例如古井和舊建築),「幻城」便會失去重要的過去和歷史,文化亦會失去養分,最終造成「幻城」的獨特身份逐漸消失。擁有類近想法的人還包括在「心水寶」開設租書店的阿木。阿木的興趣是修理舊物,讓它們能夠繼續運用。這種惜物之情讓他認為「心水寶」尚未壞透,是「幻城」中可以修理的一個零件。此外,「心水寶」更是「幻城」的記憶體,一旦拆了,「幻城」便會淪為一座徒具空殼的失憶之城。從李海心和阿木的想法可見,可洛並不認同資本主導的城市地景重塑。當「幻城」為了追逐經濟成長而把五十層區以下的樓層全數改建成一模一樣的基柱,城市內部不同地方之間的差異性便會消失,地方的文化、歷史和記憶再無寄身之處,產生令情感難以依附其上的無地方性。試問誰可能對毫無特色和生氣的基柱產生「認同」?

後來,林守明在嘗試尋路返回現實世界的過程中,偶然發現古井原來通往「幻城」的地下深處,直抵「幻城」根基—那是一條巨大的鯨魚,承托着整座「幻城」。站在鯨魚的背上,林守明遇上自稱為小說作者的神秘人,領悟到如果想要拯救「幻城」,出路不在天上而是地下。小說雖無明確指出「天上」和「地下」的具體指向,但本書認為,「天上」的出路便是指「幻城」持續發展資本主義,在「鳥人」的追逼下不斷向天空擴展,同時把低層的舊區統統拆毀,好改建成基柱。這是為了經濟成長而容許資本肆意重塑地景,讓無地方性在「幻城」滋長的城市發展方向;至於「地下」的出路既然必須通過古井才能找到,便意味着「幻城」需要保留古井和「心水寶」,放棄資本主導的城市發展模式,尊重「幻城」既有的歷史和文化,保育那些老舊的低層層區。誠如阿木所言,盛載「幻城」記憶的「心水寶」是可以修復的,不必把它徹底拆毀。敘述者意欲告訴讀者的是,「幻城」的未來並非單一的,城市發展的方向也絕非只有一種:市區重建不一定需要夷平舊區;也可以在尊重地區文化和歷史的前提下,通過修復舊建築,一方面保育該區文化和歷史,另一方面發展經濟。唯有新區與舊區並存,「幻城」最終才不會成為無根之城,城市才能成為全體居民的「家」。至此,讀者不難理解可洛的用心——通過小說想像「幻城」的出路來展現作家對現實香港城市發展的期盼——保育舊區文化,拋棄以逐利為本,造成無地方性的市區重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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