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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者需要什麼?——佛教對自殺議題的回應

佛教界如何看待自殺?


首先是星雲大師對自殺潮的看法。他將自殺的原因歸納為四種:不明白生命的意義;沒有解決問題的勇氣;不懂得自己的生命與別人的因緣關係;不知道自殺、殺人都是同樣的罪業。他認為萌生自殺念頭的人,必定是自私、無能、無力、無明,缺少對生命的認識。不過,他不贊成將有自殺意念者當做是意志力、態度或是道德上有問題,反而應該把自殺當作是一種疾病來看待,因為這樣能減輕企圖自殺者的罪惡感,讓他們更願意向別人求助。

內地學者陳堅分析大陸大學生愈演愈烈的自殺事件,認為問題癥結在於他們欠缺生命方向,因此人間佛教應該幫助大學生了解「空性」見,從而激發生命的正能量,重新建立生活的信心。

寬運法師是少數曾談論香港青少年自殺浪潮的本地佛教界人士。他將學童自殺問題歸因於兩種極端的家庭教育模式:一是專制家長長期給孩子造成巨大壓力;二是「温室花朵」式的教養方法令孩子抗逆力不足。依佛法來說,人的生命不是屬於個人所有的,是由父母結合生養,加上社會眾緣的培育才可以成就的,所以人沒有權力毁滅自己的生命。自殺就等於殺生,是不道德的行為,是佛法不容許的。他鼓勵青年人保持正向思考,勇敢面對困難,遇到挫折時要增強忍受性,盡其所能地活出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上述文獻,多少反映了現時漢傳佛教對自殺問題的主流評議,從中可以看出幾個要點。首先,論者一再強調,自殺等同殺生,是罪業,是不道德的行為。其次,自殺者在個人素養上的缺陷,諸如抗壓能力偏低、欠缺「空性」見、不能認清生命的方向,是引致他們走上不歸路的主因。因此,若然要擺脫生無可戀的思想困局,最終要靠的仍然是當事人自強不息的奮進精神。

不過,佛教同時亦主張萬事萬物莫不是依因待緣,互相依存而成立,從此緣起的世界觀出發,自殺問題的病源和病灶,便不可全盤歸咎於個人本身的弱點。家庭、群體與社會,既向個體施惠了各方面的成長條件,而有恩於彼,此亦表示,他們同時建構了各種各樣的秩序模型,形塑並規範着個體的生活方式,這就意味着,在個人的自殺事件上,家庭、學校和社會整體都得負上一定程度的責任,不可置身度外。

 

自殺者需要什麼?


在很多佛教徒眼中,自殺是不可饒恕的罪業,但他們通常忽視了,為數不少的自殺事件,並非因為人們不願克服困難,而是受到具生物性基礎的精神病或心理疾病驅使。在病情嚴峻時,自毁的念頭不由自主地盤旋在腦海,堵塞病人的心靈空間,他們幾無可能單憑自身的理智和意志力,走出了結餘生的陰霾。當一個人因喪失理性的自決能力而自斷性命,與其說是罪行,不如謂之可憐可憫的憾事,更為確當。現代自殺學(suicidology)之父史奈曼(Edwin S. Shneidman,1918-2009)曾表示,自殺的關鍵是來自承受不了的精神痛苦 (「靈痛」,psychache)。所以,即使自殺者明知這是一種不可逆轉的負面方法,仍然會出於逃避苦痛的渴求而走上絕路。由此我們領會到,防治自殺的基礎,除了觀念上的開導,更重要的,是照護當事人的感受,陪伴他度過哀傷失落的情緒難關。意圖自殺者究竟需要什麼?他們的內心世界又是怎樣的?這是人們在處理自殺問題時,往往視若無睹,卻又是首應重視的課題。概而言之,有自殺想法的人,渴望別人懷着同理心,耐心傾聽、認真理解他的獨特感受,這樣能令他感到被關懷及被接納,釋除孤獨無援的絕望感,重燃生存的勇氣。與此相反,任何譴責、批評的言詞、查根究柢的探問、強加的建議、不切實際的承諾,縱使是出於善意,都會令自殺者感到不被尊重和不被諒解,而倍覺委屈難受。

 

「諦聽」和「愛語」


自殺者最大的糾結,並不在於他們失去明辨是非的能力,而是其心靈被自我厭棄、自我傷害的念頭騎劫了,而以為自己非尋死不可。對於被綑綁的心靈來說,容許他們抒發糾纏不清的情緒,遠比陳腔濫調的說教和訓示,來得更加體貼受用。而為瀕臨自殺危機的人開拓宣洩感情的空間,用心的聆聽、表達感同身受的慈愍之情,都是十分重要的關節。其實在佛法中,也有提倡類似的以慈愛為基礎的溝通藝術,這就是「諦聽」和「愛語」。諦聽,是抱着幫助對方減輕痛苦為目的,耐煩地聆聽;愛語,是說關愛且誠實的話語。諦聽和愛語,是本着慈悲精神的溝通方式,是滋養人際關係的心靈養分,能促使人們卸下成見,敞開胸懷,領受彼此的心意,增進雙方的理解。這種交談方式,事實上也適用於應對自殺危機。當我們與有意自殺的人溝通時,通過懷着慈悲心的諦聽與愛語,能令我們放下批判的態度,正視情緒受困者的苦難,願意與他們攜手同行,療癒對方的苦受。因此,如何將諦聽和愛語應用於自殺的防治,是絕對值得佛教人士深入考量的。

 

配合現代處境的「佛教自殺學」


2013年9月10日的「世界自殺防治日」,將主題定為「污名化:自殺防治的重大阻礙」,揭示精神疾病與自殺意念和行為在遭到污名化(通常外顯為刑事化、罪責化、道德審判)的情況下,如何嚴重防礙救治自殺個案的資源募集,終致拖低自殺防治的效能和品質。由此可見,單純地以刻板印象看待自殺者,乃至將自殺意念與行為罪業化,對於救助個案事主,不但無濟於事,更會帶來惡劣的後果。今天,無論學術界、志願團體還是公眾人士,已經匯集了極為豐富的自殺研究論述,對於佛教涉足自殺防治,具有重大的參考價值。自殺防治的範圍很廣,從緊急的危機介入、遙距(電話、網絡等)輔導,到面見事主的諮商,涉及深淺不一的層次,所要掌握的知識,也迥然不同。佛教在此的自我定位是什麼,參與的程度有多深,是需要進一步確定的。此外,佛教亦可考慮建立一套配合現代處境的「佛教自殺學」,以當今自殺學的前沿研究成果作為參照點,結合佛教哲理及倫理觀,重新構建佛教面對現代人自殺情境的特殊進路,設法提升人們的集體連結感,開發更有效的策略扶助自殺未遂的人以及自殺遺族,為自殺防治工作,展開佛教的步伐,以佛法的智慧為指引,協助他們重啟健康光明的人生。

▲本文摘自《佛教與自殺的對話:佛教對自殺議題的回應》,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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