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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蹤覓蹟:香港古宅故事》
回顧香港從古至今的變化
來到2024年,眼中的香港和記憶中的香港相比,是否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縱然香港的保育意識不斷提高,但與之相反的是,代表着香港城市面貌的唐樓、老店、霓虹燈等事物卻在轉瞬即逝。無論如何努力,這一切都彷彿是捉不到的。
作者陳國豪繼前作《尋蹤覓蹟:香港唐樓故事》之後,在他的新作《尋蹤覓蹟:香港古宅故事》再度以相片及文字記錄,介紹一個如同碎片般散佈在港九新界的不一樣香港故事,一些大家或許從來都未聽說過的香港故事。
在遷徙當中落葉生根:昔日居民的群居生活
香港古宅的故事,若要從先民餐風露宿的古代說起,也許太過遙遠。若談及比較有規模、能夠構成故事的群居生活,或可自宋元年間,中土人士為逃避戰亂南遷說起。
▲香港的隱世古村荔枝窩可追溯至17世紀
來自中原的他們從不斷遷徙的過程中落葉生根,由他們的原藉地來到新界各大平原定居並且建立村落,以農業耕作為生,形成了以五大氏族為首的「本地圍」;至於在明、清年間,因沿海寇患頻繁及「遷海令」緣故,人口出現大規模流動,在復界過後本地人獲准遷回舊地,客家人也開始從山區遷入香港,又構成了「客家圍」,他們多以農業耕作或打石、燒灰等粗重工作為生。
本書的第一章,便是以昔日群居生活為題,探討香港開埠前移居至這片土地生活的居民,如何在偏僻之地建立他們的居所,開展香港古宅的故事。例如本已消失在公眾視野的荔枝窩、古老的中式城堡梅窩袁氏大屋、香港天主教發源地之一的鹽田梓等,便都留下了不少早年香港先民的足印。
▲近百年歷史的梅窩袁氏大屋是保存完整的保壘式建築,在香港實屬罕見
▲事隔七十年後,鹽田梓終於成功恢復產鹽
在華洋雜處時代下建成的西式宅第
香港自開埠以後,就從南方沿海無關重要的邊陲之地,發展成為兵家必爭但又身不由己的城市。香港陸地面積僅1110平方公里,但在這彈丸之地,卻居住着無意「入境隨華」的英國人、從商或被逼停留的外國人、拒為「順民」的本地華人,亦有無奈地逃難而來的多批難民,他們共冶一爐,一起造就了長達百多年華洋雜處的時代。
▲現為香港大學的傳統住宿舍堂之一的大學堂,在19世紀初建成之時卻名為杜格拉斯堡,它究竟有甚麼故事?
在如此複雜且史無前例的歷史背景之下,出於政府管治的目的、商人從商的考慮、歐洲女性女權崛起的思潮、歐人住屋的需求以至工業發展的規劃,當時的各種勢力又是如何建設這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西式宅第?出於各自因由,不同類型的西式建築先後在港島中環、跑馬地、薄扶林,以至新界落地生根,因應不同的地形和用途,衍生出奇特且壯觀的外貌,反映了這個華洋雜處的時代特色。
1898年,英國與清朝簽訂了《展拓香港界址專條》,以為期99年的租借期限,將香港境址擴展到九龍界限街以北、深圳河以南及附近二百三十五個島嶼和大鵬灣、深圳灣水域,範圍極為廣闊。在租借到新界大片土地後,港英政府認為大埔的地理位置有利管治新界,於是將大埔設為新界行政中心。1906年在大埔吐露港海旁一隅的元州仔建成理民官官邸。但自1947年起,香港政府成立新界民政署統籌新界各區工作,元州仔的官邸就改為新界政務司官邸。
▲前政務司官邸,現在化身為世界自然(香港)基金會的自然環境保護研究中心
▲現在跑馬地街道上僅餘幾座西式洋房
香港開埠初期,跑馬地原是低窪沼澤,卻是英國人設立軍營的地方,當時不少軍人患上瘧疾而不幸身亡,屍體就被埋葬在軍營附近,而這片墓地就被英國人稱為Happy Valley,中文即為快活谷,寓意死者能夠前往極樂之地。
時移勢易,原來的村落、沼地,自1920年代開始變身成為中上住宅區,矗立着一排排法式大宅。但隨着上世紀跑馬地大規劃的重建工程展開,街道上的歐式洋房已所餘無幾,到底這些滄海遺珠有着怎樣的前世今生?
落葉歸根:華僑華商建大宅
開埠初期,香港實行如同種族分離的歧視政策,20世紀初頒布的《山頂區保留條例》、《山頂區居住條例》等條例,限制威靈頓街至堅道一帶只能興建西洋建築,後來沿着道路及水電設施延展,堅道、堅尼地道和羅便臣道也成為當時的西洋豪宅地段;至於山頂區,在條例之下等同把華人摒除門外,直至一位舉足輕重的華商何東出現才打破禁令。
昔日香港的歐式建築遍佈高尚住宅區,形成豪宅必然偏向西式建築的形象。隨着城市發展以及頻繁的對外貿易,曾經受盡歧視的華人和華商在政治、經濟層面乘勢崛起;同時,在「賣豬仔」風潮當中發家致富的華僑在此時亦都希望落葉歸根,重回華人的地方。這些漸露頭角的海外華商、本土華人精英,所建的住宅是甚麼樣貌?在半山區滿是歐式建築之間興建中式宮殿式建築,又代表了甚麼重要意義?
▲「甘棠第」的主人為著名望族何東家族創始人何東爵士的弟弟何甘棠
1914年,何甘棠在中半山購入地皮並依照法例以西式建築風格,即愛德華時期的紅磚白柱風格興建大宅。雖然甘棠第所在的中半山不受《山頂區保留條例》、《山頂區居住條例》等條例限制,但能夠進駐滿是西式建築的中半山已證明地位超凡,而且甘棠第的興建更寫下不少創舉,例如它是本港最先以鋼架興建,並鋪設入牆電線的建築物之一。
一般大富之家建造別墅多為自身享樂,而胡文虎當時已是東南亞華僑當中首屈一指的大富翁,但當年胡氏兄弟決心建成虎豹別墅,卻是用心良苦,最大目的,是希望藉此宣揚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在建築風格上而言,虎豹別墅的設計深受英國、中國、印度以及緬甸等地的文化影響,整體以中國文藝復興建築風格貫徹。
▲糅合中西建築元素的豪華大宅虎豹別墅
滄海遺珠:城鄉發展中消失的風貌
作者在最後一章,介紹了一些倖存下來卻岌岌可危的古宅,記錄這些古宅的現況及背後的歷史,希望能讓大家感受到古宅無可比擬的風華,而更重要的是,作者希望通過了解這些正從城市景觀中逐漸消失的古宅,探討到底在城市發展的巨輪之下,香港的古蹟文物是否必然要讓路?
由香港商人潘君勉於1932年興建的客家大宅蔭華廬,位於博愛醫院之側,曾經赫赫有名,風格獨特,古樸典雅,曾招待過不少鼎鼎大名的社會賢達,可惜現時人去樓空,只是一座因雜草叢生而被淹沒的百年古宅,即使被評為一級歷史建築,但荒廢多時,仍然在無人知曉的落寞處接受歲月的洗禮,往事如煙,只留殘垣,一間老屋多年來只能等待時間的發落。
直至最近,城規會再次收到保育蔭華廬的申請,到底蔭華廬未來的發展將會變成怎麼樣,能否被妥善保留及活化?只有等待時間見證。
▲昔日孫中山留港期間曾作客蔭華廬,如今人去樓空,這古宅也不知何去何從
小結
作者在六年間,走訪了二十一個不同的古村、古宅、建築群,以實地考查、歷史考查及採訪的方式,為各位讀者探討不同時代、不同類型的古宅故事,務求能令年長的讀者回味從前,年輕的讀者認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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